今朝惜

乘兴而至

【蔺靖】《后世书》·第一回

序 清风明月来相识


第一回 栉风沐雨返金陵


日渐中午,太阳愈发火热起来,金陵城外依稀可辨正在赶来的一波人马。


逐渐逼近的人群,到了城门边儿上却停了下来。


为首青年一身盔甲,头发高高束起,面若冠玉,气质卓然。只是一双泛着忧郁的星眸平白在这张英气的脸上添了一丝温润。


只见他抬头望着金陵城门,心中似是思绪万千。


这时身边的一个侍卫驾马上前,感叹道:“殿下历尽万难才得以离开这凶险之地,七年转瞬即逝,此次陛下招您回金陵,不知是福是祸。”


青年默然片刻,缓缓接道:“七年前所经之事历历在目,如今怕是宫里的两位已然撕破脸。父皇招我回城不过是权衡之益,反正,左右我从来不过是一枚棋子。”


侍卫一脸愤慨,却也无奈:“这些年,殿下像是被放逐一般,年纪尚小便驻扎军营四处征战,陛下怎会如此不顾念父子之情!”


青年并未立刻答话,只是眼神悲戚的望着城楼上的三个大字,醇厚的声音透着决然之色:“战英你又何必再抱希望,七年前我大哥遭陷害,赤焰军被诬害全军覆没,小殊……不幸亡命,而我也被牵连……从那时候开始,我便对这宫中的情义不抱希望了。”


只是如今这股乱流,怕是想独善其身也不能了。


随即拉动马鞍,语气淡然:“走吧,不然怕是又要挨骂了!”


随即带头驾马回城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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日光下的大梁皇城,金黄色琉璃瓦闪烁,那大殿中的至尊宝座之下,积尸成山却也是无数人向往之处。


俯瞰皇都之宏伟壮丽,齐揽日月之辉光。


皇城门前立了一群人,却是刚才那批人马。


一个守门士兵正拱手向为首青年回道:“殿下没有御赐的腰牌,不能擅自入宫,属下已经派人去回禀陛下,请在此稍候。”


正午日强,青年的额头微微冒汗,但仍旧沉声回道:“知道了。”


城中大殿之内却是另一番父慈子爱的景象。


“父皇您看,这本来是我先得到的消息,可是萧景桓他偏偏就截了我的胡!父皇您要替我做主呀!”太子萧景宣最会做的便是向梁帝撒娇,偏偏梁王就吃他这一套。


梁王一边看手中太子献上来的那幅字画,一边劝导:“不过就是一介江湖白衣,何至于此!”


“哎呀!父皇,此人可不同于一般的江湖人啊,他可是……”


萧景宣话还没说完,便被上殿的侍卫打断。


“启禀陛下,景王殿下求见!。”


萧景宣气的瞪了跪在地上的侍卫一眼。


梁帝却还在看手里的字画并无回应,太子眼瞅着梁帝置若罔闻毫不上心,便上前对跪着的士兵不耐烦道:“嚷嚷什么!没看见父皇正忙着呢!让他在外面候着吧!”


太子开始继续磨起梁帝来。


殿外太阳越发毒辣,靖王如同一棵青松,站得笔直,倔强却也孤寂。


身边的侍卫终于忍不住抱怨起来:“这都等了一个多时辰了,殿下就非要今天觐见吗?”


靖王不答话,只是站着。


列战英忍不住回了句:“上次换防回京时,就因为见驾之前先回了趟府邸,殿下被罚到皇陵前跪了三个月!”


侍卫不再说话,只是满脸痛心的望向依旧笔直站着的靖王。


宣政殿内的二人终于赏完了字画,老公公高湛忍不住提醒了句:“陛下,靖王可还在殿外候着呢!”


梁王无事般的说了句:“你瞧我,把这事儿给忘了,让他进来吧!”


殿外靖王得到传信,风尘仆仆的进了殿,看到台上的两人,只是默不作声的跪倒在地:“儿臣自西山营换房回京,呈上近期军报。”说着双手奉上一沓折子。


太监高湛将东西转递给梁帝,梁帝只是回了一个好字,便不再说话。反倒是太子立在一旁摇了摇头,呵斥道:“我说靖王,你怎么搞得灰头土脸的就来觐见,还穿着盔甲!就不怕冲撞了父皇!”


靖王对于这样的冷嘲热讽和无中生有已经习惯,故不理会太子,反而转向梁帝回话:“儿臣在西山营接父皇旨意,明令三日之内回京,路途遥远,唯恐耽误了父皇之事,未及修饰形容。”


太子一看靖王根本就不理自己,恼了起来,你萧景琰算是个什么东西,敢给我甩脸色:“萧景琰!本宫在问你话呢,你还敢狡辩!”


靖王只是冷冷的看着太子的嘴脸,回道:“我哪里像皇兄这般尊贵悠闲,若是皇兄快马加鞭连赶三日,莫说是觐见,只怕是要站不稳了。”


太子一听,抬起手指着靖王,看向梁帝抱怨道:“父皇!你看看他!你……”


就在此时,梁帝已经看好了军报,一脸不耐烦:“好了好了!都不要吵了!这刚回宫,就不能清静一会儿吗?!”随即看向依旧在跪着的靖王,斥责道:“你也是,在外面这么久浑身倔脾气和随意顶撞的毛病还是改不掉!”


靖王垂头不语,这事情明明是太子故意惹事,可最终还是怪到了自己的头上,虽然自己已经习惯,可为什么……心里还是会有些难过。


梁帝看着他那副倔强的样子,摆了摆手,回了句:“行了,任务完成得不错,先回府里呆着吧。”


“儿臣告退。”


这事情的经过全然落在了一直守在殿外的蒙挚眼里,他看着靖王默不作声的退了出去便赶忙跟了过去:“靖王殿下,请留步!”


萧景琰回头,却见是蒙挚将军,蒙将军为人正直,又是大哥与自己的旧友,便停了下来,抱拳道:“蒙将军,好久不见。”


蒙挚抱拳回礼:“几年不见,靖王殿下一身气节依旧。陛下今日……”


萧景琰这才明白蒙挚这是在劝自己不要因为殿上之事难过,随即释然一笑:“蒙将军多虑了,我你还不知道么,从小到大都是如此,今日又怎会在意。”


蒙挚随即哈哈一笑,扯开话题:“殿下接下来可是要去芷萝宫去拜见静嫔娘娘?这些年你们母子分开两地也是不易,不过,总算是回来了。”


靖王原本无所谓的脸上,此时却是有些暗淡:“蒙将军忘了,随时都能入宫请安那是亲王的特权,我还是个郡王,并无此待遇。”


蒙挚暗骂自己是个粗心眼儿,本想安慰旧友,没想到反而弄巧成拙,但也不免有些不平:“殿下从离京至今已有七年,四处征战,军功无数,竟然连个品级都没有,他们那些个悠闲皇子,随便动动嘴皮子就是个亲王,这陛下也真是……”


话还没说完便被萧景琰打断:“多谢蒙将军体谅,只是此时处在宣政殿外,不方便叙旧,带我回府收拾一番,再邀将军一叙。”


蒙挚这才反应过来,刚才若不是靖王拦着,只怕不敬的话已是出口,随即一笑回道:“那殿下就先回府,我们来日再叙。”


“告辞。”


列战英却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,并没有在殿外等着自己,萧景琰便打算自己先走着,估计一会儿就会跟过来。


一道道曲折迂回的宫内走廊,一座座屹立的宫殿,仿佛还是七年前熟悉的地方,萧景琰一时感慨万千。


景色还是原来的景色,以前的人却都不在了。


快到宫门口的时候列战英终于跟了过来,萧景琰微微用呵斥的语气:“在宫里还是不要乱跑的好。”


列战英一脸无辜:“我说殿下,我可是听到了十分有趣的消息,您要不要听听?”


萧景琰不说话,只是用一双鹿眼盯着他。


列战英败下阵来:“好好好,殿下您就别看我了,你知道这次太子跟誉王是因为什么挣得不可开交吗?”


 “能有什么?不还是朝堂上争权夺势那回事儿。”


萧景琰走得有些快,列战英不得不加快脚步边走便回道:“这回还真不是!而是为了江湖中的一个人。”


萧景琰停了下来:“江湖中的?”


“正是,据说此人仰知天文,俯察地理,更是知晓奇门八卦,拥有旷世之才,最主要是此人武功之高江湖无人知晓。甚至有传言说谁若是能得此人相助,天下便已是囊中之物。”


萧景琰不以为然,不过是江湖传言过度神话,怎会真有那般神奇:“哦?那又和太子誉王有什么关系?”


“主要是这个人平时神龙见首不见尾,只知道身在琅琊阁。这本来太子先打探到的消息,得知琅琊阁就在那琅琊山巅,准备静悄悄亲自拜访,谁知道,却被誉王布置的眼线告知提前去了,这才闹了起来。”


萧景琰嗤笑一声:“真有意思,他们俩挣了这么多年还没挣够。”然后又顺势问了句:“这个江湖人名字是什么知道吗?”


“此人便是人称江湖第一阁,琅琊阁的阁主,蔺晨。”


“蔺晨。”萧景琰默念了一句。


他平生最厌恶的便是无事便搬弄是非的谋士。这个叫蔺晨的虽说是个江湖人,若真的被太子或是誉王招揽,免不了又是一番兴风作雨。


这见都没见过,萧景琰便对这个叫蔺晨的没有好感可言。


“哼,不过是江湖浪子,何必如此吹捧。”


随即甩袖,大步向宫门口走去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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