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朝惜

乘兴而至

【楼诚】与君别(接结局·一发完)

与君别


1943年2月5号,农历春节。

诺大的明公馆并不似去年那般光亮,在春节的万家灯火里,更显得与夜色融为一起,漆黑一片。

一辆汽车缓缓停在了公馆的门口。

阿诚下车打开车门,嗓音低沉而又温柔:“先生,我们到家了。”

自从明镜去世,明楼的头疼愈发厉害,白日里伪装于各路的日伪和汉奸之中,唯一能够稍事休息的时刻就是阿诚载他回家的路上。

这个时候明楼在车上坐着心里是踏实的,他无需伪装,不用思考,便会假寐一会儿,让头脑减负。

因为一到家里,就会想起故去的大姐和远方的明台。亲人的离去和敌人的狡诈无时无刻都在让他的心叫嚣着,阿诚与自己都是对方唯一平和的归处。

可是从明天开始,阿诚也会离开,就真的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。

明诚是以上海市政府高级官员代表身份调离南京赴任的。这是组织上的安排,也是明楼经过一番挣扎的安排。

自从南京汪伪国民政府成立,汉奸猖獗,无论是重庆还是延安对于刺杀汪伪的行动都没有停止过,可并没有取得什么有效的结果,那个地方需要有人清理。

可一旦做下这样的决定,那个如兄弟,如战友,如亲人,如爱人的人就要离开,明楼不敢想象。

他放下支撑额头的手,睁开眼睛问道:“真快,已经到家了。”

他下了车看着正在等他的阿诚。

不知是谁家在放烟花,伴随着一声“嘣”的炮竹声,天空中骤然出现一抹烟花的绚丽,光亮照到了阿诚的脸上,在那张英俊的脸上打出斑驳的光影。

我家阿诚真好看,明楼想,可是以后就不能天天看到了。

二人并肩向屋里走去。

屋里静悄悄的,大姐去世之后,为了阿香的安全,明楼也让她回了老家。

“吧嗒”一声,灯亮了。里面依旧是老样子,好像大姐随时都会出来说一句,你们可算回来了,过个年都回家这么晚!

阿诚把明楼的大衣接下,挂到衣架上,脸上表情有些悲凉,忍不住开口道:“大哥,我明天就要去南京赴任,可你自己……我实在放心不下。”

明楼安慰性的微微一笑:“你小子!大哥什么没有经历过,我反倒是有些担心你,你自己在那边万事一定要考虑清楚再做决定,我不在,一定不能像以前那样莽撞。”

明楼看着阿诚越来越泛红的鹿眼,实在是忍不住,轻轻地将人拥在怀里,语气里带着自己都不曾发觉的宠溺:“我们俩是不是还没有分开过?从我救出你的那一刻,注定你这一生都要与我纠缠。国家兴亡,你我都责无旁贷,若有朝一日能活于光明之中,我们定会共白首。”

阿诚头埋在明楼的胸口处,闷闷的声音传了出来:“恩,一定可以等到那一日的。”然后他又像是忽然想到什么似得,抬起头来盯着明楼的眼睛说道:“你答应我,不能随便就吃阿司匹林,你要为了我好好地活着。”

明楼盯着那双盈满水光的眼睛,用一种坚决而又温柔的的语气,沉声回道“好。职责所在,终有一别,你定要照顾好自己。”

情深不寿共缠绵,寸寸柔肠与君别。

1943年2月,南京伪国民政府迎来一名军事特务委员会秘书处副处长,传闻此人英俊,爱财,并且相当走运。只因上任不久,原南京特务委员会秘书长李士群被人暗杀致死,顺利成为了委员会秘书处一把手。

(注:李士群(1905—1943)早年曾参加群众革命运动,并加入中国共产党,后叛投国民党,又于抗战期间投靠日本侵略者,1943年,军统局长戴笠下令已被策反的汪伪政府成员将其毒死。)

远在上海的明楼收到消息:青瓷出鞘,任务完成。

明楼欣慰一笑,只觉得甚是骄傲,然后把另外几字的家书拿了出来,反复斟读,只觉得头疼也减轻:

“挚爱吾兄,

风雨虽还在,然念及兄,只觉心中倍暖。

深知兄仁义为先,惟愿能为我珍重。

阿诚。”

明楼抚摸着字体,就好像是摸着那人精致的脸庞。

他们都是对方在一片黑暗中前行的唯一光源和救赎。

为了共同的信仰,即便是脚踏荆棘,也会有力量并肩前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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